第十七章 珍宝白璧飞作尘(二)-《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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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决定改变对策之际,郭副将匆匆来报刚刚在山庄门口抓到一个可疑之人。
紧张的气氛暂时得到了舒缓,众人长吁一口气。顾朝珉却一刻不敢放松,命手下将嫌疑人押上来。
男子的胳膊被左右士兵死死地压着脖子上架着两把明晃晃的尖刀。他的全身几乎被雨水淋透了,衣服下摆袖口领口湿哒哒地向下滴着雨水,衣服的肩膀和膝盖上都破了洞,手上缠着纱布,半边脸上被污泥和头遮盖只能从另一侧去看他的相貌。
顾朝珉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一下,红唇白牙,貌美肤白,面容精美如同画。只是精神委顿疲惫,神情狼狈落魄,显是淋了雨,又长时间赶路的缘故。
陈思雨惊叫一声:“林日昇。”她不顾陈震阻拦和士兵们的尖刃威胁,冲出人群,也不嫌他身上的污泥和脏水,一把抱住他。
林日昇被她猛烈的拥抱冲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思雨克制住呼之欲出的哭泣,握着他的手,像结巴似的反复问他:“你没事吧?”
林日昇外出诊病,没有带伞,就诊的人家好心地替他雇了一辆驴车载他回家。可是走到半路雨越下雨大,山路满是泥泞,车子根本无法通行。他只得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路下车,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人家。他冒雨赶路,又因雨大湿滑半路滚下山坡,衣服摔破了,额头擦伤了,还把手腕撞脱臼了。
包袱丢了,好在药箱还在。他躲在岩石下面,自己接好了手上了药。周围的树木全都被雨水淋湿了,无法生火,也没有衣服和干粮,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露宿一晚,不冻死也冻掉半条命。他稍歇息一会儿,等到雨水减小,拣了根木条当拐杖,继续往回赶。
好不容易精疲力竭地到了山庄门口,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被一帮士兵不分青红皂白地扣押起来。等陈思雨见到他时,他着高烧,神志迷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出口,已经快要虚脱了。
陈震现他脸色不对,提脚赶上,赶忙朝顾朝珉解释道:“将军误会了,他名叫林日昇,是小女的儿子,是我的外孙,不是什么盗贼。”
顾朝珉骤然一惊,这个名字他已经听贵妃娘娘提起过好几次。他知道陈家和林家的关系,陈震一说他便可笃定此人是淑妃的侄子。他万难相信这个潦倒侘傺的男子居然是贵妃娘娘给妹妹定下的未来夫婿。
他的未来妹夫竟是这幅德行!衣衫破陋、萎靡困顿,哪里配的上她妹妹娇玉容颜。看着陈思雨深情款款地关怀呵护,他不禁为妹妹感到屈辱,自己的妹妹还没过门,他就已经跟别的女子拉拉扯扯搅和不清,将来还指不定怎样薄情地对待他可怜的妹妹。
当然他还为自己感到羞辱,自己曾异想天开的以为她的目标会是他自己。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荒谬了。
无数错综复杂的感情交错在一起共同酿成了他的愤怒。在愤怒的驱使下他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将军,这是这个人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副将将一个被摔得裂开的松木药箱打开呈上来,顾朝珉瞥了一眼,里面是一些针灸用的银针、装药粉的瓶瓶罐罐和大大小小包着中药的牛皮纸包,以及脉枕和纱布。
大约真是林昶的儿子。他暗地不屑:有再大的名声不过是个大夫,他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顿时觉得妹妹嫁给她真是侮辱了顾家。他没有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也完全不想与他相认。他把药箱一推,伸手抓向林日昇的领口森然道:“东西都搜过了,可人还没有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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