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定战-《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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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还在下雨,苏飞依旧一丝不苟的检查了这些人的符节,无误才让放行。
其中有一次,他还拦了一个陈军上甲,对面见苏飞如此严谨,大为赞叹,说是要将苏飞调到自己军里去。
但苏飞心里只是讥讽:
“你倒是也问问我名字呀,呸。”
很快,苏飞终于结束了轮值,在和换番的交接后,才从容的返回了营地。
只是他的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
袁绍,陈公、汝南袁氏的家主,此刻的他正在案几上默经,练习着小字。
汝南袁氏世传《孟氏易》,但到了袁绍这代其实五经皆通,就如同他此刻正默写着《孝经》一文,此经全文一千八百多字,袁绍笔不加点,一蹴而就。
虽然《孝经》为十三经中字数最少的一经,但依旧可见其人在经学上的苦功和造诣。
袁绍一直认为书法可以养心,尤其是其父常对他教导,每逢大事更需要静心,所以他将之结合起来,一有什么难以决断或者大事将临前,他都要写一段经书。
其实袁绍的这个方式的确有几分道理。那就是默写经书时,心常恒定,容易进入心流,如此也就觉得安心。
而为了练字,袁绍还请教过不少京都名家,当年老太尉张奂的儿子张芝素有书中圣手之称,他就曾请教过不少。
但虽然他在书法之道上用了不少苦功,可就是没有多少进步,常常心中有好字,但到了笔上偏就写不来。
如是袁绍也就知道自己在这一道上也就是一般人禀赋。
不过他写字倒是其次,看重的还是静心的这个效果,所以他常常将自己闭于私室,靠默经而度过了一个个艰难时刻。
此刻,他就在为该不该择时与泰山军决战而犹豫不决。
白日,他和一众幕僚们商议战事,对于是选择继续和泰山军对峙还是主动与泰山军邀战,幕僚们形成了两派建议。
其中以郭诞为首的颍川士们都建议主动决战,理由是大军后勤补给已经到了极限,再往后拖己方是要崩溃的。而以辛评、邯郸商这些人的意思,觉得继续维持眼下的对峙比较有利,理由是泰山军越是寻求决战越要反之来。
两派都有自己的道理,于是袁绍更不能决,只能回营默经,维持心境。
此刻,他所默之《孝经》也是有一点意思的,那就是他是要将这《孝经》列为众经之首的。
以后不论是陈国、陈朝都会将孝作为治理天下第一手段。
这其实也是袁绍的一点心思。那就是论忠,他显然是不大好意思讲的,毕竟再怎么论,汉室可以对得起绝大多数人,但绝没有对不住他们汝南袁氏。
没有国朝的恩遇,他们汝南袁氏现在也不过是个末流人物。就如同此前他所处置的韩攸说的那样,颍川、汝南多少大族都是累世高贵,早在两汉之前就已经发迹了,没有汉室对袁氏的提携,袁氏凭什么执天下士族之牛耳?
而汉室为何看重袁氏?不就是因为他们身家清白,算是汉室自己人?
而在忠心这一块,无论外人如何品头论足,袁绍自己是晓得的,他们袁氏决然称不上忠心一说。
所以他也不要求别人忠,或者期望别人忠。因为给了这么大恩遇的袁家自己都这样,他如何还敢信别人?
但袁绍信一个东西,那就是孝。他一直认为孝是人之本,不孝无以为人,而所谓忠臣又多出孝门之家,所以袁绍另辟蹊径,决定以孝治下。
而且还有一个说道,那就是自己既然讲孝,那就很自然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和辩解。
因为是你汉室将我一门屠戮,我袁绍才举的反旗,而纵然是这样,在你汉家社稷毁于贼,他袁绍还是不计前嫌,兴义兵讨暴贼,这还有什么能指责的呢?
此刻,外间雨声稀稀,内里笔下摩挲,袁绍正提笔在绢素上落笔。
今天袁绍自感笔力大进,索性就拿出一块绢布重新誊抄一份。
与在纸面上书写不同,绢素纹理稍粗,不融墨,容易滞笔,一般人是不敢写的。只有那些名家大师,要将墨宝留世时才会写在绢布上。
而一般的贵族世家子弟,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遗世诗写就在绢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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